译_鲭鱼花茶泡饭

☆生腐☆

聪花 野神 樱润 森三 涉拓 MK A3 新荒 大菅 灰夜久 愁泉 风云

声优脑残粉miki大本命 一直小排球中毒中……

此去经年,经年之远。

【MK】ヘヤ(10)

  • 哎多……聪花那篇乌鸦和MK这篇部屋可能要一起出个本子,还不确定嗯。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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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个趴下的姿势,抱枕被他垫在胸口下方,撑着双臂敲击键盘。

 

那场令他们都惶然无措的争吵因为前野的道歉告一段落,心绪像是放置太久揉成一团的耳机线,用不恰当的方式揪扯之后,仍旧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结扣,硌在心头最在意的位置,吞不下吐不出。

 

他们之间单方面的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渐渐变成了完全的依赖和服从,前野的那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做到。”令他感到不安,他一直无法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心安理得,这次更甚。

 

他不可能彻底依赖于前野,也不想让前野对他百依百顺,而在保持这种微妙平衡的同时,他越发不能辨别究竟是谁在依赖谁,谁又更加顺从一些。

 

“今天有时间?”屏幕上弹出的对话框吓了他一跳,是乐谱的买家,对方依旧在句子后面加了一连串的颜文字。

 

“嗯~”KENN有些高兴,他知道自己很希望能和外界有所接触,和除了前野之外的人多聊聊,“今天破例~”

 

他在半个小时前接到前野的电话,对方用很抱歉的语气告诉他曾经大学的社团临时决定了聚会,可能要很晚才回家,他会尽量早些退席回来,让KENN将冰箱里的饭菜自己热来吃。

 

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像是避过了什么难处一样松了口气。

 

“呀~乐谱我收到咯,居然标注了指法,真是太感谢啦。”对方发过来一个笑脸,“我还认识几个家伙都想向你订乐谱呢~”    

 

KENN因为对方的话心情舒畅了许多,他们之前也有过几次交流,对方喜欢美食,尤其对和食有很深的了解,这令曾经在餐馆打工的KENN有了不少共同语言,还有关于乐器和音乐,即使不懂得演奏的方法,那人在这方面的见解也要比一般人超出很多。

 

应该是位细腻严谨又热爱生活的人吧,KENN这么想着,他们正在聊一本最近卖的很热的新书,他前些天在网络上看到封面宣传时便一眼看中,随口和前野提了一句,转天他就收到了包装着塑料膜薄的新书。

 

他想起之前也是这样,逛书店的时候也许只是因为封面和书名合乎心思的关系,他都会不顾内容将书买回来阅读。

 

“这位作者的处女作也不错,虽然文笔和思想都稚嫩了些……”

 

门发出咔哒的声音,KENN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他猛抬起头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的光芒渗透过玻璃,昏昏沉沉的。

 

“我回来了,”前野在门口换鞋,他提高了声音,“kennu?怎么不开灯?”

 

没注意……KENN连忙起身按下开关,在沙发上窝的时间太久令他双腿发麻,他又坐了回去,看前野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向他走过来,“在干什么这么入迷,新出的游戏?”

 

“不是不是,”KENN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手忙脚乱地关掉窗口合上电脑,“和朋友随便聊聊……”

 

“朋友?”前野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网络上认识的朋友?”

 

KENN含混地“嗯。”了一声,他并不算擅长主动与人交际,生病之前网络上的朋友少之又少,他知道前野很清楚这一点。

 

“饭菜怎么都没动?”前野拉开冰箱门,他本来平展展的语气绷紧了些,“你吃了什么?”

 

KENN心下一跳,他一直在聊天没注意时间,也没注意到饥饿。

 

他低了低头,舔了下唇角,“忘记吃了……”

 

“啊?”前野终于皱起了眉头,合上冰箱的声音撞在KENN耳朵里,“忘了?”

 

“……那个……其实我还不饿所以……”

 

他隐隐觉得这么说会令前野不高兴,连忙中途打断了这个理由,“抱歉!我肯定好好吃饭,以后不会了!”

 

他合掌露出一个乖乖承认错误的表情,语气也带了撒娇的意味,曾经也有因为沉迷漫画忘记按时吃药的时候,只要他主动承认错误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觉得今天也是一样,对方还会和前几次一样用略带责怪地叹气嘱咐他,“以后不许这样不小心。”而已。

 

但是他没有听到回话,前野就站在他面前,没发出声音,他坐在沙发上疑惑地抬起头,看对方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聊天入迷所以忘记了……聊天能填饱肚子?”他面露不悦,语气冷漠却又刺人,“我不过晚回来一天而已,你居然连晚饭都忘记吃。”

 

“我不是故意的……”KENN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也想自己就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好,尽量……不给maenu添麻烦……可是……”

 

“乱想什么,我不是在说麻烦的意思。”前野少见地打断了KENN的话,他语速很快,似乎还有些不耐烦,他坐下来,扯开领口的扣子,领带被他丢在沙发上。

 

他们都清楚地记得上次吵架的原因,也都不愿在这件事上继续浪费口舌纠缠不清。

 

KENN明白前野从来没有将他当成累赘,却还是会在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不自觉地这样想,他明明不是个喜欢在这种小事上纠结的人,这样下去令他自己都感到厌烦。

 

也许正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累赘……KENN垂了垂眼帘,小声说了句,“抱歉……”

 

前野知道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他心里悬着,稍稍收敛了情绪,“以后不可以这样,你也要对自己认真一点。”

 

KENN以为他不再生气,连忙点了点头。

 

“不要总和网上认识的人聊天……”

 

KENN一愣,“诶?”

 

前野一时不知道怎样解释自己脱口而出的要求,也不明白为什么比起忘记吃饭,自己更在意KENN和他所不知道的人聊天这种事,他动了动唇,“……上瘾的话就不好了。”

 

KENN一头雾水,他眼睫闪动了一下,笑了,“你是……乡下的老奶奶,还是……抓孩子早恋的妈妈?”

 

他的关注点和含糊其辞的解释令KENN感到意外,也令他紧绷的心弦像是被拨弄了一下,紧张地发颤。

 

这不是前野第一次给他这样的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是在不自觉地留心前野的一举一动,哪怕有些许不寻常的地方都会令他紧张,而这种紧张也在这段时间中渐渐得到了证实。

 

“我……好像已经过了网瘾少年的年纪吧?”他很想问清楚原因,便继续说下去,“maenu难道不用line不刷推?”

 

前野因为他略显尖锐的逼问深吸了口气,他扫了一眼电脑,有些愤懑地看向KENN,“已经有一阵子了,你总是盯着手机电脑入神,我之前怕你会不高兴所以不说,但是今天你居然连饭也不吃!”

 

他吸了口气,“你是和网上认识的人聊上瘾了吧!”

 

KENN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沉下声,语气重了些,“所以这究竟和我注意身体有什么关系?”

 

夜里的灯光终归是没有阳光明亮的,前野曾经注视着吊灯这样想过,他看着KENN投在沙发上模糊不清的影子,而这种人工制造的刻意又压抑的光亮总会令人心情压抑,甚至无法很好地控制情绪。

 

他很快对自己因为激动脱口而出的心声感到后悔,刻意不去看向KENN,空气凝固了片刻,他才调整好情绪放柔了语气,“都已经这么晚了,医生说过一定要按时吃饭吃药……既然kennu想要出门接触外界就要尽快恢复身体……就,不要做妨碍痊愈的事……”

 

又是为了康复,KENN突然感到焦躁,难以控制的情绪几乎要挣脱躯壳,而在这种杂乱的焦躁之中,他似乎彻底明白了前野一切反常的原因,仿佛恶意的揣测一般。

 

“你是根本不想让我出去吧。”

 

他听到自己用冷静得几乎尖锐的声音说,“无论是什么决定,只要用对我好,为了康复做理由,我就必须心怀感激和愧疚全盘接受……”

 

秒针走动静谧又嘈杂的声音交杂在二人之间,KENN每说出一个字都感到比前一瞬更加沉重,“这个理由不但在牵制着我,也骗过了你自己吧。”

 

前野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如果是平时一定会被KENN嘲笑,对方的话像是钉满了钉子的木棍,一下下抽在他身上,可他却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他动了动唇,却连那句,“你在说什么啊……”都难以出口。

 

“你到底是单纯地害怕我过敏发病才禁止我外出,还是想让我就在这座房子里……”KENN深吸了口气,他环视着本不算狭小的空间,在天花板和四面墙壁都向他压迫而来的时候,他居然以一种悲伤的弧度勾起了唇角,“就这样断掉一切和外界的联系?”

 

等到前野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回过神的时候,心跳加速已经令他冷汗涔涔。

 

“kennu,不是我总是想提起你的病,也不是束缚你不允许你做这做那,但是你的身体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能……像别人一样做些任性的事,”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强装镇定,“你已经不是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行’的年纪了。”

 

“哈?你这算是什么理由?你说的这些和我的病究竟有什么联系?”KENN“腾”地起身,他捏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的意思是我聊天会上瘾会忘记吃饭吃药睡觉,然后导致病情复发恶化?”

 

他不等前野反应便冷笑一声,“那我对漫画和游戏的兴趣更大,电视电影也很喜欢,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都该戒掉啊!”

 

“那不一样!”前野也扯开了嗓子,却又立刻垂下头喃喃,“那些都是安全的……我不会不允许……”

 

“安全?”KENN微微睁大眼睛,“那是什么?你认为的‘不安全’又是什么?”

 

只要我不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接触就是安全——KENN看着低垂着头的前野,他还没来得及脱掉衬衫,此刻正皱巴巴地窝在身上,从发顶能看到的小半张脸和鼻尖都打落了灯光刻薄的阴影,还有他掩藏在领口中的颈项,和那些扫在上面的黑发一样,染上一层落寞又沉重的暗灰色。

 

KENN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厌恶来自前野的沉默。

 

“因为生病,我不能继续从事之前的工作,搬到这里之后,也和以前的邻居朋友断了来往,这么久只能闷在室内,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又在流行些什么——当然,这些我都已经接受了。”

 

喜欢的乐队,心仪的工作,熟识的琴行,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渐渐淡出了他的生活,疾病从他的生命里抽离了色彩,那些五光十色的东西在很远的地方闪闪发光,而这光芒也逐渐暗沉下去,积满了灰尘,只在他生命的角落里留下墙壁般的苍白。

 

他哽了一下,看向窗外,又移回视线,轻轻吸了口气,“从那之后,我依赖、依附着你的保护,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生存,因为maenu是这世界上唯一没离开我的人,”他抿着唇角,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你是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

 

独占欲——这个词汇闪过大脑,也割伤了他的喉咙。

 

“你一定很不习惯突然成为另一个人赖以生存的存在,你笨拙又慌乱,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你把我保护在这里,我对你感到感激,也因为绑住了你愧疚。”

 

都说出来吧,KENN有种豁出一切的欲望,从入住这座房子的第一天开始,或者比这更早,面团一样逐渐膨胀发酵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就已经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正常,而他们却同时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曾一度以为是我囚禁了你,把你从你的朋友和工作中抢走,我承认我曾经害怕你会离开我,因为你和他人接触而感到恐惧,但是……我更害怕这些会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所以我总是在期望着能够早些独立……”

 

“我必须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里,我也有能力渐渐改变这种状态,变得和从前一样……”

 

究竟是谁用绳索捆绑住了谁,是谁用这座房子囚禁了谁。

 

“为什么阻拦我的会是你?”他几乎是低吼出这句话,用悲伤的语气的表情,那双眼仿佛经历过一场灾难,强烈的震荡之后遍布着满目疮痍的废墟。

 

“不是我要阻拦你!我从不想违背你的想法……我想,我想让你高兴不想让你承受任何风险和压力,我不想让你知道发病的时候有多可怕康复有多苛刻……”

 

那些东西,那些恐怖的记忆,那些冗长啰嗦的病例,明明只有我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前野讨厌因为激动鼻腔发酸的感觉,“但是你又必须要清楚地体会这一切,我不想再让你承受这些了……那些画面,我也想忘掉目睹你发病时的恐惧,但是越是这样越是清晰啊!”

 

他拉住KENN的手抬起头,表情几乎恳求,“对不起,kennu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敢让你去任何一个有危险有隐患的地方,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你不能受到刺激,一丝一毫的不行……”

 

只有我能保护你。

 

“求你了,待在我眼前,让我确定你绝对安全,求求你……”他用颤抖的唇碰KENN的指尖,一遍遍地恳求,“我不想再体会失去你的恐惧……”

 

KENN感到悲伤,那种从指尖蔓延开去的情绪像是墨水打翻在白色的纸张上,沉重又浓郁,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他曾望着窗外的毛榉树,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死了,那棵树也仍旧生长着,世界不会因为他的死亡产生任何的变化,对他的病情一无所知的父母也许会难以承受他去世的打击,终日以泪洗面,会每天清晨在他的灵位上摆上一碗白米饭,会在看到自己留下的遗物时哭泣,会在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回家时悲伤,而这一切终究会掩埋在岁月的流逝中,和他被压在箱底的遗物一样。

 

KENN拼命挣脱了前野的手,烙印在指尖的唇瓣的触感令他感到冰冷,他表情平静,就像在想象,在面对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前野又会怎样,他会退掉房子,自己一定要死在医院里才不会给退房带来困扰,他会搬回曾经狭小阴暗的公寓,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他拥有的只是回忆和电脑里冰冷的病例而已。

 

他会不会习惯性地在做好晚饭后摆上两副碗筷,会不会在想要叫自己吃饭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没有了自己会不会孤独,独自一个人吃饭,睡觉,打扫房间的时候,会不会和自己说话。

 

他会不会在下班回来的路上想,“啊,原来家里已经没人等我了。”

 

他很想哭,之前想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样,一个人本就没在这个世界上占据多大的空间,他走不出这个房间,他的痕迹已经被渐渐抹去,除了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在这个人面前。

 

而他也终将会慢慢习惯自己的消失,他们都还很年轻,他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适应自己不存在的事实,即使想起也不会再难过落泪,可以和重新结识的朋友或者恋人坦然地提起自己曾经存在和已经死去的事实。

 

他永远停留在了停滞的时光里,而这个世界却要继续运作,谁都不会例外。

 

“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KENN用冷淡的语气一字一顿,“那么除了maenu的记忆里,哪里还会留下我存在过的痕迹?”

 

以所有物的形式永远成为你的负担,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我不想这样。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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