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花】风过之处（01—03）
风过之处
CP：聪花
注：年下师生醒目，涉拓打酱油
文：译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陪伴聪花走到这里的朋友。
—01—
——実のならない花も，蕾のまま散る花も。
——未能结果的花，未能绽放的花蕾。
——あなたと誰かのこれからを，春の风を浴びて见てる？
——你将和谁，在春风中相见？
——熊木杏里《樱》
日野聪注意到立花慎之介，是在这个人第三次独自来看电影的那天。
并不是因为男人的长相有多出众，相反的日野聪从不在意长相之类的事，男人总是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衬衫长裤，很瘦，身材高挑。
声音很好听。
日野聪是附近大学的在校学生，没有课的时候来这个不大的电影院售票做兼职，观众大多是同龄人，成双结对的情侣或者结伴而来的女生，人流量很大，日野聪也不怎么抬头。
最初有些在意立花慎之介是因为男人将证件和钱推过来的手。
很引人注意的手，手指修长干净，骨节漂亮，指甲应该是精心修剪过，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有些突兀。
右手中指的笔茧很明显。
于是日野聪下意识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正巧撞见了对方颜色略浅的眼眸。
对方微微一愣，眼睑下带着显而易见的倦色。
像是中学时代在随手画在课本上的侧影活过来一样。
日野聪将电影票和找好的零钱递过去，微微笑了。
“谢谢。”
于是男人也笑了，用温润的嗓音。
后来日野聪就有些刻意起来，他记住了证件上那个有些长的名字，看到那双手的时候瞬间想起了对方的面容，虽然距离第一次相遇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一个人，穿着休闲衬衫，观众寥寥无几的午夜场。
他买了一杯柠檬水，五月初的时节，天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热，加了冰的饮料在纸杯外面凝结了一层水珠，沾在男人指尖。
要下班了，日野聪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手表指向晚上八点，他还来得及去外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随便吃点什么，赶在宿舍关门之前回去。
也许他也是刚刚下班吧，他胡思乱想着，将滑下来的制服袖子随手挽了上去。
立花慎之介第三次来的时候，仍旧是夜里八点，一部口碑并不很好的文艺片。
也许整个电影院只有他一个人也说不定。日野聪将票打印出来时这样想。
男人仍旧和他说了谢谢，声音真的很好听，像是樱花绽放一样。
日野聪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他手边压着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零零碎碎记着几句歌词。
“是你自己写的么？”
男人扫了一眼，随口问。
“啊……嗯。”日野聪笑笑点点头，“朋友随便玩玩的小乐队。”
“嗯……”立花慎之介眯着眼睛将音调拖长，“鼓手？”
“诶？”日野聪愣了一下，眼角唇角都生动起来，“看得出来么？”
“嗯，感觉上吧。”男人手指夹着电影票晃了晃，他仍旧捧着一杯柠檬苏打水，转身的时候，日野聪看到他露在领口外的后颈，线条细腻清秀，有些诱人。
身边爆米花贩卖机里只剩下不到一桶的数量，他将所有的爆米花盛出来，为自己打了一张票，接了一杯柠檬水。
他一直只喝白水。
将钱放好，他和旁边同样做兼职的同学交代了一声，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放映厅意料之中的空旷，灯已经熄了，屏幕上正在播放片头，立花慎之介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从背后可以看到他浅色的卷发微微反射着屏幕的光。
“我可没有叫售后服务喔。”
日野聪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男人扫了他一眼，半开着玩笑。
“免费的。”
他把爆米花放在两人之间，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纤薄的唇角微微翘起来，屏幕的光打在上面，明灭过一点层次不明的光影。
“你是学生？”
影片开始播放，镜头从街角的咖啡馆转向街道，春季，樱花乱舞的画面和此时此刻的季节还蛮相称。
男人的嗓音糅合在背景音乐里，日野聪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他说话，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就在旁边的大学，二年级。”
“哦，”男人唆了一口柠檬水，“广播站的对吧。”
“诶！”日野聪不由提高了声音，他意识到他们的后排还坐着一个观众，立即有点窘迫地掩住了嘴压低声音，“您怎么知道。”
“路过您们学校的时候听到过，我对人的嗓音比较敏感，”立花慎之介因为他的举动唇畔弧度大了些，“况且你的声音可辨识度很高。”
“唔啊，真厉害。”
日野聪感叹一句，他也吸了一口柠檬水，挺酸。
女主角怀里抱着一只猫，他看到立花慎之介眼睛亮了一下，呢喃了一句类似于“可爱。”之类的话。
原来他喜欢猫啊……日野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确认对方不是在说那个一头长发的女主角。
电影确实有些无聊，在日野聪看来这种电影唯一的好处就是催眠，于是他整个过程都在偷瞄身边的男人，对方看似聚精会神，偶尔喝一口柠檬水。
他会将水含在嘴里等一下再咽下去，很慢，脸颊微鼓，后街轻轻上下滑动，在荧幕光下看的很清楚。
于是自己口中的柠檬水就显得那样索然无味了，日野聪咬了一下吸管胡思乱想。
“听说电影里猫很可爱。”
立花慎之介突然开口，日野聪眨了眨眼睛，“所以才来看？”
“嗯，不行？”
“噗……”日野聪被他孩子气又理直气壮的语气逗笑了，他连忙摆摆手，“不不，当然行。”
男人眼角一勾，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得意。
一样，自己也不是冲着看电影来的。
日野聪摸了摸额角腹诽。
那天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日野聪眼前浮现的还是男人清秀微笑的侧颜。
没有女朋友，否则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
他盯着天花板，同宿舍那个叫羽多野涉的大一后辈用手机外放着一首歌，他有心无心地听着歌词。
很精致，有点孩子气，爱笑，有点骄傲。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像一只猫。
——你将和谁，在风中相见。
纯粹清亮的女声恰巧哼唱出这句歌词，日野聪想起那首还没写完的歌。
“下次唱这种风格试试看吧。”
“诶！”
同时也是乐队吉他兼任主唱的羽多野涉猛直起身，脑袋差点撞在床头，“好啊，明天和拓笃还有前辈们商量一下。”
“嗯，”日野聪应了一声，“睡吧。”
即使闭上眼睛眼前仍旧是那双手和薄薄的唇瓣，小巧的鼻翼和明灭昏暗的光，以及吞咽时，滑动的喉结。
喉咙有点干，日野聪叹了口气。
开始怀念起那杯柠檬水的味道来。
+++++
—02—
——人はみな，心の岸辺に，
——在每个人心岸边，
——手放したくない花がある。
——总有一朵无法放手的花。
——熊木杏里《樱》
再次见到立花慎之介，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酒吧。
日野聪的兼职范围很广，乐队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不少，包括他在内的五个成员都各自打一些零工，比如为这家酒吧驻唱或者去楼下快餐店送外卖之类的。
他长得英俊，很吸引女孩子眼球，酒吧老板特意将他安排在吧台后，其实最初的时候他连调酒都不会，调出的不伦不类的饮料还会被女孩子称赞好喝。
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啊……酒吧老板曾经如此感叹。
日野聪曾经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他将故意留长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了一个不足一指长的马尾，一侧碎发用发卡别上去，露出棱角清晰的下颚线条。
“柠檬酒。”
“请稍等。”
他这才回过神，抬起头的时候，立花慎之介正托着下巴笑得有点玩味。
现在却能够理解了。
“哟，又见面了。”
“您好。”日野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是想要见面的，却又没有想要见面的理由，见到之后莫名的窃喜之后似乎还有些不解。
接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慢慢调酒，对方百无聊赖地屈起手指敲着桌子，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手背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
“歌……写完了么。”
“还没有，抱歉。”日野聪笑笑，柠檬片被装饰完毕，他将酒杯推过去，“请慢用。”
“谢谢，”男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秀的眉头蹙在一起，“手艺真糟。”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顾客否定，日野聪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只抿了抿唇角笑了。
乐队的键盘手福山润曾经说过日野聪笑起来就像是在计划什么，不管你说什么他也就是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生气都生不起来。
音响里播放着曲调很慢的布鲁斯，男人看起来有些疲倦，他手指修长，左手关节处不知被什么刮伤，有一条细小的，不明显的伤痕。
上次还没有的。
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日野聪低下头，在只双手将空杯子推过来的时候。
抬起对方的手指置于唇边，将那道伤口含了进去。
涂过药，苦涩的药味混合着一点点血腥味，刺激着舌尖。
男人手缩了一下，没有用力，也就没有拒绝。
然后，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顶……
+++++
—03—
——名もない花には名前を付けましょう，
——为这无名之花取个名，
——この世に一つしかない，
——专属于它的名字。
——熊木杏里《樱》
后来他们约了几次，说是约也从来没有交换过任何联系方式，电影院或者酒吧，偶遇之中还带着些许刻意。
谈不上交往，他们的关系有些奇怪，并没有建立在所谓的感情之上，没有开始，却莫名其妙地维持了下去。
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结束。
就像是偶尔路过的猫和樱花树，突发奇想在树梢休息些许时候，离开的时候也会毫不留情吧。
日野聪仰面躺在爱情旅馆床上，柔软蓬松的枕头被褥令他有种一旦陷下去就再也浮不上来的错觉，他赤着上身，身边布料纤维里还残留着那个人的味道。
他侧过头嗅了嗅，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对方一定比他要年长，虽然外表看不出。
日野聪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胡思乱想，水声嘈杂地吵闹着他的心绪，那个人模糊不清的侧影在蒙上一层水汽的玻璃门上若隐若现。
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发展成了这种关系，对方曾经嘲笑他是青春期必经之路，他看着那双因为笑深刻起来的眼形和有点稚气的唇瓣出神。
浴室门拉开，男人还是一身休闲装，他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垂下来扫过白皙的耳廓，宽松的T恤领口塌下去，隐隐露出锁骨上一枚红色的痕迹。
他赤脚踩在地面，双手拽着裤绳，髋骨微微顶出来，衬托出他纤细姣好的腰线。
日野聪想问他的年龄，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
他怕被打……
“快放暑假了吧。”立花慎之介将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挂在一边，“要回家么。”
“嗯，”日野聪走过去想了想，还是拿起毛巾慢慢将那头柔软的卷发擦干，“家里要我回去。”
立花慎之介从毛巾下扬起眼角看他，领口被拉高，对方温热的手指蹭在皮肤上，酥麻。
日野聪是个温柔的人，福山润曾经给乐队的后辈寺岛拓笃举例，他讲了那个经典的北风与太阳的故事，再顽固的人也会被这种渐渐升温的温暖俘获得措手不及。
“嗯……”立花慎之介点头，“那就结束吧。”
没有开始，所以也算不上结束。
日野聪的动作顿了一下，“嗯，好。”
像是手指关节上的伤痕，痊愈之后就会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痕迹。
他也想过这种关系的原因，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在某个错误意识的驱使下一时心血来潮，也许对方只是想和他做一个温柔游戏。
立花慎之介站在房间门口提起鞋子，突兀的锁骨在鞋子和裤脚之间露出来，他微微抬起头，在日野聪俯视的角度看得清他略长的眼睫和浅浅垂下的眼睑。
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但是至少人是正确的吧。
走出旅馆大门的时候，日野聪看着男人的背影，他捏着手机，想要开口叫住对方，要一个联系方式。
算了吧。
直到消失在接口拐角，立花慎之介也没有回头。
日野聪将头发扎起来，耳机里播放着那首属于春季的歌，樱花已经凋谢，街角吹来一阵夹杂着蝉鸣的，闷热的风。
春天结束了。
他也转过身离去。
夏天正悄悄临近。
——春之章—完——
——夏之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