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_鲭鱼花茶泡饭

☆生腐☆

聪花 野神 樱润 森三 涉拓 MK A3 新荒 大菅 灰夜久 愁泉 风云

声优脑残粉miki大本命 一直小排球中毒中……

此去经年,经年之远。

【涉拓】冥界常驻人间特别行动部(14)

—拾肆—

 

神明如果无人信奉的话,会怎么样。

 

会消失吧,大概,或者躲在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永远沉睡下去。

 

十岁的羽多野涉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夜色已经深了,他攥着羽织的衣摆,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记忆莫名其妙的有些断层,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和父母一起来参加夏日祭,却不知为什么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

 

风将头顶的结连绳吹拂得微微晃动,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橙红色的灯笼悬挂在樱花树梢,拂动着片片碎樱,仿若在夜空中摇曳的金鱼,带起细碎的金色涟漪。

 

羽多野涉惊奇地瞪大眼睛,他伸出手揉了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不是灯笼,真的是金鱼。

 

它们在墨色的背景下摇曳着巨大的尾鳍,碎成星芒的花瓣在漆黑中碎灭成点点粉末,羽多野涉屏住呼吸,他抬起手,手腕上没有舌片的小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铃通灵,虽说是旁系,羽多野涉好歹也算是阴阳师世家的一员,他灵力不高,也没有被发现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至今为止除了通过做梦找到过母亲丢失的戒指之外,什么贡献都没有过……

 

这下子直接掉进灵异时空里了……

 

他顺着小路一步一步往前蹭,这条路不知道要通向哪里,仿佛炭火燃尽留下的灰烬一般,还闪耀着细细碎碎的星火,一路延伸出去直到看不明晰。

 

羽多野涉回过头,身后走过的地方和眼前的景色别无二致,他站在路中央,头顶巨大的金鱼带过一阵属于夏日的风。

 

他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怀里那个传说中可以指路的不倒翁直直地立在手心,完全失去了作用。

 

羽多野涉敲了敲心口,“在手心上写‘人,人,人’,然后吃下去。”他默念了一遍,十分认真地将手心贴近嘴唇,“嗯,不怕不怕,我能做到。”

 

“喂,你。”男孩氤氲着鼻音的嗓音传过来的时候,羽多野涉吓了一跳,差点咬到手指。

 

他连忙抬起头,虽说是夜晚,四周却并不黑暗,金鱼和小路点燃着这片空间,他眨了一下眼睛。

 

头顶上方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眯着眼睛,正不算友好地打量着他。

 

他坐在大大的金鱼上,鱼鳍如同舞伎宽大的衣袖,在夜空中舞动出耀眼华丽的金色纹浪。

 

男孩白色浴衣敞开半个胸膛,衣袖纹绣着浅金色的水草图案,他翘着腿,白皙的小腿暴露在夜色中,被金鱼的颜色染上淡金色的光晕。

 

蹬着木屐的脚上下晃动着,薄薄的唇角微微斜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羽多野涉愣愣地微微张开嘴,没听到对方的话。

 

“好美……”又迟钝脑回路又清奇的某人居然赞叹了一句。

 

……男孩差点被他噎着……

 

“抱歉打扰了!”羽多野涉这才回过一点神,他躬下身子十分标准地施了个礼,“擅自闯进您家里真的很抱歉。”

 

……正常人看到这么不正常的现象难道不应该被吓跑么,这家伙什么情况……

 

“阿诺……麻烦问一下,”羽多野涉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好像迷路了,您能告诉我怎么出去么。”

 

寺岛拓笃看着面前的男孩,形状较好的眉眼蹙起来,唇角突然挑起一抹坏笑。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他向黑暗深处指了指,“就能出去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他发现这个大眼睛的男孩笑起来有一种令人觉得温暖的爽朗,莫名地令人想要亲近。

 

他又鞠了一躬,转身向路尽头跑去。

 

风景很单调,不会熄灭的小路和头顶的金鱼,结连绳微微摇晃,羽多野涉已经跑的累了却仍旧没有看到出口,那个坐在金鱼上的男孩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寂寞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明明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

 

羽多野涉完全忽略了这个地方不应该会有人出现这个重要问题……

 

眼前突然亮起来,他加快了步子,却在跑到近处时愣愣地停下了脚步。

 

男孩坐在金鱼上,翘着腿托着下巴看向他。

 

羽多野涉有点犯迷糊,居然也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对方。

 

“抱歉……”他唇瓣动了一下,“我好像又迷路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一人的生活是乏味单调的,寺岛拓笃想,他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类。

 

当羽多野涉地五次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寺岛拓笃终于忍不住笑趴在了金鱼上。

 

“你,你还能再迟钝点么!”寺岛拓笃擦着眼角将精致的脸庞笑成一只小包子,“到现在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圈你怎么跑都会跑回来么!”

 

羽多野涉已经累得气都换不过来,他脚下的木屐绳子跑断了一只,大口喘着粗气弯着腰,整齐的羽织也从肩膀上滑下来,看起来就狼狈不堪。

 

“诶……”他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脸色通红,“圈?”

 

“是啊笨蛋,”寺岛拓笃翘着眼角,带着孩子气的可爱和得意,“真是笨的可以。”

 

“那……您不也是……”羽多野涉大大缓了口气,“跑不出去了么……”

 

寺岛拓笃一愣。

 

“这里,不是人类的世界吧……刚刚我一直在想,您一个人在这里一定生活了很久了……”

 

他仰起头,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盯着寺岛拓笃的眼睛。

 

寺岛拓笃本以为他会说出类似于寂寞,可怜之类的话,他皱起眉头看向对方的眼睛,想在其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令他厌恶的怜悯。

 

但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纯粹的黑色和坦诚,便只剩下一抹柔和的笑容中,自己的影子。

 

“和我一起出去玩儿吧,外面很有趣的,”十岁的孩子还说不出多么富有吸引力的话,他认真地想了一下,“我把我的玩具都分给您一半,都写上我们的名字,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您看起来好像不开心……”羽多野涉笑起来,他试着抬起手臂,试探着,捏住了寺岛拓笃的手,“但是刚刚您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他一字一顿,“我喜欢您笑的样子,想再看一次。”

 

+++++

 

“我不能离开这里的,”他们一起坐在巨大的鸟居下,寺岛拓笃抱着自己的膝盖,他把脸枕在上面,“信奉我的最后一个人在很多很多年前去世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人类和阳光,从那时开始我就只能住在这个地方,如果离开的话就会消失不见了吧。”

 

星星点点的碎芒落了满眼,羽多野涉看着他,男孩眼眸精致,漆黑得仿佛将夜色磨碎了镀上了月光,小巧的鼻翼和唇瓣在淡金色的光芒下勾勒出姣好的侧影,仿若古绘本里才会出现的山林间居住的妖精一般。

 

“拓笃是神明吗。”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生涩,他手指间缠着从身边拔下的枯草,男孩瘪了瘪嘴。

 

他点点头,“之前是的。”

 

“唔啊!”羽多野涉的眼睛亮起来,“好厉害,是什么神明。”

 

“织梦,”寺岛拓笃见他的表情,也有些得意地翘起唇角,“把记忆中存在的一些哪怕自己想不到的影子实体化,编造新的故事和梦境。”

 

他被羽多野涉一脸崇拜的样子逗笑了,“那时候有人做了噩梦或者不会做梦就来我的神庙前放一些贡品,桃子啦,野花啦,麦穗啦……”

 

他唇角边的弧度一点点淡下去,最后化成一个苦涩的微笑,“但是现在不会了,人们不相信这些,慢慢的贡品越来越少,我也越来越虚弱,什么时候陷入沉睡的都不知道……”

 

——神明如果无人信奉的话,会怎么样。

 

——会消失吧,大概,或者躲在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永远沉睡下去。

 

羽多野涉这才明白母亲那句话中包含的无奈和悲伤。

 

“我是被吵醒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地在颤动,”寺岛拓笃揉了揉头发,“醒了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瞪了一眼羽多野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因为灵力还没有恢复才变成小孩子的模样的!”

 

羽多野涉慢慢眨了下眼睛,明显不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拓笃……”他摸了摸额角,轻轻吸了口气。

 

寺岛拓笃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安静得令他无处可逃,他发觉自己居然期待这对方接下来的话,即使只是无法信服的心血来潮……

 

一定是独自一人太久了,他这样想着,听到男孩用不符合年龄的语气,轻轻说。

 

“我来信奉你。”

 

+++++

 

“笨蛋涉君又输了!”

 

寺岛拓笃将手里的花牌摆在地上,他蜷着腿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笑起来前仰后合,“明明是涉君教我打花牌,居然还会输给我~”

 

羽多野涉捏着手里小小的卡片,这是他在夏日祭上套圈套到的奖品。

 

他哭丧着脸,“为什么……”

 

“不器用的涉君~”寺岛拓笃抖动着肩膀,他翘起唇角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来来伸手!”

 

羽多野涉不情不愿地将胳膊伸过去,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条红印,寺岛拓笃绷紧两根手指,毫不留情抽了下去。

 

羽多野涉咧了下嘴,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

 

“天快亮了,”寺岛拓笃笑得脸发酸,他很久没有这么笑过,“涉君要回去了。”

 

“天亮?”

 

四周仍旧是来时的漆黑,这里只有夜晚。

 

“嗯,涉君的世界。”

 

男孩的声音像是被干扰了的电波,突然含糊不清起来,眼前的画面骤然后退,像是被强行拽离一样。

 

他看到男孩坐在鸟居下看向他,眼角微微收敛,唇轻轻抿着,挑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像是在怀念什么,也像是在难过着什么。

 

+++++

 

羽多野涉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父母说他在夏日祭的会场没有一点征兆地睡着,意识似乎脱离了躯体,进入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追踪不到的世界。

 

他坐起来,和无数个夜晚做过的梦一样,关于寺岛拓笃的记忆也像是转瞬即逝梦一样,不真实得令他一阵害怕。

 

他不想那是假的。

 

转过头,他骤然瞪大了眼睛。

 

枕头边摆着那套花牌,已经拆了封。

 

在盒子的角落,刻着歪歪扭扭的汉字——

 

羽多野涉,寺岛拓笃。

 

+++++

 

羽多野涉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进入寺岛拓笃的世界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从一个月变成大半年。

 

十五岁掉进结界的那天,距离上一次见面居然已经有了一年间隔。

 

寺岛拓笃长大了些,他们都长成了少年模样,他站在小路上数着自己的步子,看到羽多野涉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没有埋怨也没有惊喜,他只是瞥了羽多野涉一眼,然后背过身去没理他。

 

果然在闹别扭……

 

“拓笃……”羽多野涉绕过去,寺岛拓笃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他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直到被自己绕晕的羽多野涉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噗!”寺岛拓笃露出小虎牙,眼角也生动起来,“涉君还是这么笨呐!”

 

他看到少年从衣兜里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这次我带着好多,一起玩吧!”

 

“呐……涉君。”寺岛拓笃表情有点纠结,“你不会是为了和我玩天天睡觉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吧……”

 

“嗯!”羽多野涉大大的眼睛一眨,“拓笃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啊!

 

寺岛拓笃捂着脸,思维在某些时候总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有些想说出口的话往往不会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涉君如果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他们同时愣住了。

 

“当然是玩笑……”

 

“好。”

 

“诶……”寺岛拓笃意识到有些事已经脱了缰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他忙挤出一个笑容,“涉君你,虽然涉君很笨啊不是……就算涉君很笨啦但是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也不是……我到底想说什么……”

 

语无伦次往往源于欲盖弥彰的慌乱,寺岛拓笃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以至于语言退化,思维也退化得向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我的话……我……”

 

“涉君会一直陪着拓笃,会再来找拓笃,把拓笃从这里带出去,永远在一起。”

 

约定永远都是最容易说出口的,往往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却给予了对方无法释怀的希望。

 

哪怕是很小的,很小的一点,却已经足够紧紧攥在手心,怀着明知道不应该信任的期待,永远等待下去……

 

寺岛拓笃最害怕约定。

 

他看着羽多野涉,少年已经说出了口,他认真的模样反而令寺岛拓笃感到惊慌失措。

 

有太多人和他做过约定,关于信奉的约定。

 

他却只能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离去,一点点消失在那个世界。

 

他那样期待着,却也恐惧着。

 

“不要说出来啊……笨蛋涉君。”

 

他低下头,咬了咬唇角,“如果你不说,就算你走了我也不会难过……”

 

他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不能理解这些,“但是一旦你给了我希望,就再也无法放手了啊……”

 

他看到羽多野涉的手向他伸过来,在他的发顶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落下来。

 

“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离开的背影了……”

 

少年的体温和味道将他轻轻包裹起来,他睁大眼睛,羽多野涉抱住了他。

 

少年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会的。”

 

他在他耳边笑了,用一种只有孩子才会有的执着和义无反顾,

 

“只要是拓笃希望的。”

 

+++++

 

羽多野涉站在弥生的花牌上,他的空间是个轮回的圆圈,四张花牌围成四周,没有尽头,没有开始。

 

像是他曾经走过的小路。

 

他看到寺岛拓笃的背影,很单薄,和他每次在他身后凝视时一样,脊背微微缩着,像是保护着自己一样,黑发下露出脆弱修长的后颈。

 

他知道那只是幻影。

 

少年坐在距离他不超过十部距离的地方,抱着膝盖,下巴放在上面,歪着头。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羽多野涉再也没办法进入寺岛拓笃的世界。

 

他翻看了很多书籍,关于织梦神庙的记录寥寥无几,他灵力不足,找不到关于入口的任何线索。

 

面前的少年从最后一次见面的模样一点点变化,骨骼抽长,面部棱角清晰了许多。

 

羽多野涉试图向幻影走过去,这是个无法走出的圈,他走出多远,少年的身影就远离同样的距离,永远也无法追赶。

 

仿佛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等待,抓住手心里微不足道的约定和希望,执着地不想放手,即使等待令他更加痛苦,更加绝望,一点点磨损掉最初的希望,将其转变为空落落的悲伤。

 

越是告诫自己,越是下意识隐忍着,期待着,相信着……

 

羽多野涉想起十五岁那年寺岛拓笃说起的“害怕约定。”

 

不停地追逐下去,循环下去,等待下去……

 

他垂下头,捏紧拳头。

 

如果不能实现,最初就不要约定为好。

 

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指尖在快要碰触到幻影衣角的瞬间,四周的花牌开始崩塌,在坠落到黑暗深处的时候,羽多野涉微微颤抖起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但是请相信。

 

他从来没有如此坚决地确认自己的心绪。

 

我一直都在等待的尽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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